10月12日晚，林锋教授与日本一桥大学平子友长教授围绕“马克思的异化理论——从《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到《资本论》及其手稿”主题展开学术对谈，李洋老师参与对谈。

平子友长教授以“物象化、物化与异化：马克思经济学手稿研究”为题进行讲述。内容分为三部分：1、物象化和物化概念的区别；2、物的人格化的双重含义；3、马克思后期对异化的界定。

平子友长教授认为，马克思的物象化和物化理论有三个逻辑阶段：第一阶段，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转化为物象（Sachen）之间的关系；第二阶段，物象（Sachen）之间的物象化关系转化为物（Dinge）的社会自然属性；第三阶段，经过物象化与物化的进程，人与人之间的生产关系转化为体现社会自然属性（物象化-物化、reification-thingification）的事物（物象-物、Sachen-Dinge）之间的关系。平子友长教授指出，异化与物象化-物化是同一枚硬币的两面，异化不能简单局限于资本主义生产过程中的异化劳动，不能归因于剥削。

接着，平子友长教授讨论了“物的人格化”（Personification of Things）问题。马克思将物象化和物化理解为“主体逆转为客体和客体逆转为主体”，前者对应“人的物象化”，后者对应“物的人格化”。“人格化”具有双重含义，第一重含义指，资本主义经济体系中，生产主体的社会关系表现为物象（Sachen）之间的关系，物（Dinge）作为生产的类主体性中介获得控制工人的社会权力，在这里物（Dinge）本身被视为主体。第二重含义指，商品、货币、资本这些物（Dinge）自身并不能在市场或生产过程中运动，它们需要特定的个人中介履行“物象化-物化”的职能。因此，马克思的“人格化”概念包含两层的逻辑过渡：从第一层物（Sachen-Dinge）自身的人格化过渡到第二层物的代理人的人格化。人格化概念的逻辑过渡体现了马克思政治经济学批判的方法：从资本中推导出资本家，而不是从资本家中推导出资本。资本代表人格化的物，资本家作为代理人代表人格化的物的主体性。可见，马克思的“人格化”概念暗示一种特殊的因果颠倒。平子友长教授提出，异化概念对应的是物的人格化的第一重含义，传统马克思主义者没有认识到物的人格化的第一重含义，所以在他们看来，异化只和人格化的物的个人中介——资本家有关，所以它们不理解为何马克思在界定异化概念时没有提及资本家与工人之间的关系。

平子友长教授进一步讨论了马克思后期对异化的界定。他认为，异化依然是马克思19世纪60年代经济学手稿中的关键方法论概念。异化标志着劳动与客观条件的最基本关系，这根本上规定了资本主义生产过程。工人将客观劳动条件视为异己的和敌对的对象，过去的劳动产品作为客观劳动条件的形式具有一种支配工人活劳动的社会权力，这种特殊的异化关系奠定了资本主义体系运作机制的基础。

林锋教授以“《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的异化理论——兼论马克思前后期异化理论的一致性”为题，从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的“异化”概念、异化劳动理论、异化理论体系以及《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与《资本论》及其手稿前后期异化理论的一脉相承性等四方面展开讲述。林锋教授认为，“异化”不是表述价值背离关系的价值概念、道德概念，而是表述事实的概念。《德意志意识形态》将“异化”概念界定为“对立、差别、非同一等等”，可知“异化”的基本含义是“异己性”，表现为人或事物互为异己、互相分离、互相独立、相互排斥和相互对立。

林锋教授认为，“异化劳动”就是发生了“异化”的劳动。《手稿》的异化劳动理论绝非只有四个基本规定或四个要点，而是一个有内在逻辑的理论系统，包含了青年马克思对异化劳动的前提、原因、表现形式、后果、历史形态、是非功过、未来命运、消亡途径等许多重要问题的深刻思考和分析。除异化劳动理论外，《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的异化理论体系还包含了货币异化理论、宗教异化理论和社会关系异化理论等多方面内容。论及马克思前后期异化理论，林锋教授认为，《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与《资本论》及其手稿中“异化”概念的内涵、性质、关于异化劳动“历史性”的基本看法、关于异化劳动“是非功过”的基本看法等具有一致性，前后期关于“异化”同一具体形式的描述或揭示，就其“理论实质”而言是一致的。

在对谈环节，林锋教授与平子友长教授就马克思异化概念的界定、异化与物象化-物化是否构成循环论证、如何理解“物的人格化”的理论价值以及异化劳动四个规定之间的关系等问题进行了深入且有价值的讨论。在学生提问环节，同学就“物的人格化”如何构成异化的环节、《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和《资本论》中从资本推导出资本家的逻辑是否相似等问题与平子友长教授进行了交流。最后，林锋教授向平子友长教授赠送书籍。

本次学术对谈在在现场师生的热烈掌声中圆满结束。

撰稿人：戎绪园

图片：王嘉宁、付林轩